山僧歌 独隐山

闲日居山何似好。
起时日高睡时早。
山中软草以为衣。
斋餐松柏随时饱,卧岩龛、石枕脑。
一抱乱草为衣袄。
面前若有狼藉生。
一阵风来自扫了。
独隐山。
实畅道。
更无诸事乱相挠。

诗人:敦煌曲子

...
复制作者 敦煌曲子
猜您喜欢

美芹十论 · 守淮第五

形式:

臣闻用兵之道,无所不备则有所必分,知所必守则不必皆备。何则?精兵骁骑,十万之屯,山峙雷动,其势自雄,以此为备则其谁敢乘?离屯为十,屯不过万,力寡气沮,以此为备则备不足恃。此聚屯分屯之利害也。臣尝观两淮之战,皆以备多而力寡,兵慑而气沮,奔走于不必守之地,而撄虏人远斗之锋,故十战而九败。其所以得画江而守者,幸也。且今虏人之情,臣固以论之矣,要不过以戍兵而入寇,幸成功而无内祸;使之逾淮,将有民而扰之,有城而守之,则始足以为吾患。夫守江而丧淮,吴、陈、南唐之事可见也。且我入彼出,我出彼入,况日持久,何事不生?曩者兀术之将曰韩常,刘豫之相曰冯长宁者,皆尝以是导之,讵知其他日之计终不出于此乎?故臣以为守淮之道,无惧其必来,当使之兵交而亟去;无幸其必去,当使之他日必不敢犯也。为是策者,在于彼能入吾之地,而不能得吾之战;彼能攻吾之城,吾能出彼之地。然而非备寡力专则不能也。 且环淮为郡凡几?为郡之屯又几?退淮而江为重镇,曰鄂渚、曰金陵、曰京口,以至于行都扈跸之兵,其将皆有定营,其营皆有定数,此不可省也。环淮必欲皆备,则是以有限之兵而用无所不备之策。兵分势弱,必不可以折其冲。以臣策之,不若聚兵为屯,以守为战,庶乎虏来不足以为吾忧,而我进乃可以为彼患也。 聚兵之说如何?虏人之来,自淮而东必道楚以趣扬;自淮而悉必道濠以趣真,与道寿以趣和;自荆襄而来,必道襄阳以趣荆。今吾择精骑十万,分屯于山阳、濠梁、襄阳三处,而于扬或和置一大府以督之。虏攻山阳,则坚壁勿战,而虚盱眙高邮以饵之,使濠梁分其半与督府之兵横击之,或绝饷道,或要归途。虏并力于山阳,则襄阳之师出唐、邓以扰之。虏攻濠梁,则坚壁勿战,而虚庐寿以饵之,使山阳分其半与督府之兵亦横击之。虏并力于濠梁,而襄阳之师亦然。虏攻襄阳,则坚壁勿战,而虚郢复以饵之,虏无所获,亦将聚淮北之兵以并力于此,我则以濠梁之兵制其归,而山阳之兵自沐阳以扰沂海。此政所谓:不恃敌之不敢攻,而恃吾能攻彼之所必救也。 臣窃谓解杂乱纷纠者不控拳,救斗者不搏戟,批亢捣虚,形格势禁,则自为解矣。昔人用兵多出于此,故魏赵相攻,齐师救赵,田忌引兵疾走大梁,则魏兵释赵而自救,齐师因大破之于桂陵。后唐庄宗与梁相持于杨刘德胜之间,盖尝蹙而不胜,其后用郭崇韬之策,七日入汴而梁亡。兵家形势,从古已然。议者必曰:「我如捣虚以进,彼亦将调兵以拒进;遇其实未见其虚。」是大不然。彼沿边为守,其兵不过数万,既已屯于三城之冲,其馀不容复多。兵少而力不足,未能当我全师者,又非其所虑也。又况彼纵得淮,而民不服,且有江为之阻,则犹未足以为利。我得中原,而箪壶迎降,民心自固,且将不为吾守乎?如此则在我者甚坚,而在彼者甚瑕。全吾所甚坚,攻彼所甚瑕,此臣所谓兵交而必亟去,兵去而不敢复犯者此也。呜呼!安得斯人而与之论天下之哉!

复制 辛弃疾 《美芹十论 · 守淮第五》
类型:

美芹十论 · 审势第一

形式:

用兵之道,形与势二。不知而一之,则沮于形、昡于势,而胜不可图,且坐受毙矣。何谓形?小大是也。何谓势?虚实是也。土地之广,财赋之多,士马之众,此形也,非势也。形可举以示威,不可用以必胜。譬如转嵌岩于千仞之山,轰然其声,巍然其形,非不大可畏也;然而堑留木柜,未容于直,遂有能迂回而避御之,至力杀形禁,则人得跨而逾之矣。若夫势则不然,有器必可用,有用必可济。譬如注矢石于高墉之上,操纵自我,不系于人,有轶而过者,抨击中射惟意所向,此实之可虑也。自今论之:虏人虽有嵌岩可畏之形,而无矢石必可用之势,其举以示吾者,特以威而疑我也;未欲用以求胜者,固知其未必能也。彼欲致疑,吾且信之以为可疑;彼未必能,吾且意其或能;是亦未详夫形、势之辨耳。臣请得而条陈之: 虏人之地,东薄于海,西控于夏,南抵于淮,北极于蒙,地非不广也;虏人之财,签兵于民而无养兵之费,靳恩于郊而无泛恩之赏,又辅之以岁币之相仍,横敛之不恤,则财非不多也;沙漠之地,马所生焉;射御长技,人皆习焉,则其兵又可谓之众矣。以此之形,时出而震我,亦在所可虑,而臣独以为不足恤者,盖虏人之地虽名为广,其实易攻,惟其无事,兵劫形制,若可纠合,一有惊扰,则忿怒纷争,割据蜂起。辛巳之变,萧鹧巴反于辽,开赵反于密,魏胜反于海,王友直反于魏,耿京反于齐、鲁,亲而葛王反于燕,其馀纷纷所在而是,此则已然之明验,是一不足虑也。 虏人之财虽名为多,其实难恃,得吾岁币惟金与帛,可以备赏而不可以养士;中原廪窖,可以养士,而不能保其无失。盖虏政庞而官吏横,常赋供亿民粗可支,意外而有需,公实取一而吏七八之,民不堪而叛;叛则财不可得而反丧其资,是二不足虑也。 若其为兵,名之曰多,又实难调而易溃。且如中原所签,谓之大汉军者,皆其父祖残于蹂践之馀,田宅罄于捶剥之酷,怨忿所积,其心不一;而沙漠所签者越在万里之外,虽其数可以百万计,而道里辽绝,资粮器甲一切取办于民,赋输调发非一岁而不可至。始逆亮南寇之时,皆是诛胁酋长、破灭资产,人乃肯从,未几中道窜归者已不容制,则又三不足虑也。 又况虏廷今日用事之人,杂以契丹、中原、江南之士,上下猜防。议论龃龉,非如前日粘军、兀术辈之叶。且骨肉间僭杀成风,如闻伪许王以庶长出守于汴,私收民心,而嫡少尝暴之于其父,此岂能终以无事者哉。我有三不足虑,彼有三无能为,而重之以有腹心之疾,是殆自保之不暇,何以谋人? 臣亦闻古之善觇人国者,如良医之切脉,知其受病之处而逆其必殒之期,初不为肥瘠而易其智。官渡之师,袁绍未遽弱也,曹操见之以为终且自毙者,以嫡庶不定而知之也。咸阳之都,会稽之游,秦尚自强也,高祖见之以为当如是矣,项籍见之以为可取而代之者,以民怨已深而知之。盖国之亡,未有如民怨、嫡庶不定之酷,虏今并有之,欲不亡何待!臣故曰:「形与势异」。为陛下实深察之。

复制 辛弃疾 《美芹十论 · 审势第一》

美芹十论 · 总叙

形式:

臣闻事未至而预图,则处之常有于;事既至而后计,则应之常不足。虏人凭陵中夏,臣子思酬国耻,普天率土,此心未尝一日忘。臣之家世,受廛济南,代膺阃寄荷国厚恩。大父臣赞,以族众拙于脱身,被污虏官,留京师,历宿亳,涉沂海,非其志也。每退食,辄引臣辈登高望远,指画山河,思投衅而起,以纾君父所不共戴天之愤。常令臣两随计吏抵燕山,谛观形势,谋未及遂,大父臣赞下世。粤辛巳岁,逆亮南寇,中原之民屯聚蜂起,臣常鸠众二千,逮耿京,为掌书记,与图恢夏,共籍兵二十五万,纳款于朝。不幸变生肘腋,事乃大谬。负抱愚忠,填郁肠肺。官闲心定,窃伏思念:今日之事,朝廷一于持重以为成谋,虏人利于尝试以为得计,故和战之权常出于敌,而我特从而应之。是以燕山之和未几而京城之围急,城下之盟方成而两宫之狩远。秦桧之和反以滋逆亮之狂。彼利则战,倦则和,诡谲狙诈,我实何有。惟是张浚符离之师粗有生气,虽胜不虑败,事非十全,然计其所丧,方诸既和之后,投闲蹂躏,由未若是之酷。而不识兵者,徒见胜不可保之为害,而不悟夫和而不可恃为膏肓之大病,亟遂齰舌以为深戒。臣窃谓恢复自有定谋,非符离小胜负之可惩,而朝廷公卿过虑、不言兵之可惜也。古人言不以小挫而沮吾大计,正以此耳。 恭惟皇帝陛下。聪明神武,灼见事机,虽光武明谋,宪宗果断,所难比拟。一介丑虏尚劳宵旰,此正天下之士献谋效命之秋。臣虽至陋,何能有知,徒以忠愤所激,不能自已。以为今日虏人实有弊之可乘,而朝廷上策惟预备乃为无患。故罄竭精恳,不自忖量,撰成御戎十论,名曰美芹。其三言虏人之弊,其七言朝廷之所当行。先审其势,次察其情,复观其衅,则敌人之虚实吾既详之矣;然后以其七说次第而用之,虏故在吾目中。惟陛下留乙夜之神,臣先物之机,志在必行,无惑群议,庶乎「雪耻酬百王,除凶报千古」之烈无逊于唐太宗。典冠举衣以复韩侯,虽越职之罪难逃;野人美芹而献于君,亦爱主之诚可取。惟陛下赦其狂僭而怜其愚忠,斧质馀生实不胜万幸万幸之至。

复制 辛弃疾 《美芹十论 · 总叙》

美芹十论 · 自治第四

形式:

臣闻今之论天下者皆曰:「南北有定势,吴楚之脆弱不足以争衡于中原。」臣之说曰:「古今有常理,夷狄之腥秽不可以久安于华夏。」 夫所谓南北定势者,粤自汉鼎之亡,天下离而为南北,吴不能以取魏,而晋足以并吴;晋不能以取中原,而陈亦终于毙于隋;与夫艺祖皇帝之取南唐、取吴越,天下之士遂以为东南地薄兵脆,将非命世之雄,其势固至于此。而蔡谟亦谓:「度今诸人,必不能辨此。吾见韩庐东郭踆俱毙而已。」 臣亦谓吴不能以取魏者,盖孙氏之割据,曹氏之猜雄,其德本无以相过,而西蜀之地又分于刘备,虽愿以兵窥魏,势不可得也。晋之不能取中原者,一时诸戎皆有豪杰之风,晋之强臣方内自专制,拥兵上流,动辄问鼎,自治如此,何暇谋人?宋、齐、梁、陈之间其君臣又皆以一战之胜蔑其君而夺之位,其心盖侥幸于人之不我攻,而所以攻人者皆其自固也。至于南唐吴越之时,适当圣人之兴,理固应耳,无足怪者。由此观之,所遭者然,非定势也。 且方今南北之势,较之彼时亦大异矣。地方万里而劫于夷狄之一姓,彼其国大而上下交征,政庞而华夷相怨,平居无事,亦规规然模仿古圣贤太平之事以诳乱其耳目,事以其国可以言静而不可以言动,其民可与共安而不可与共危,非如晋末诸戎四分五裂,若周秦之战国,唐季之藩镇,皆家自为国,国自为敌,而贪残吞噬、剽悍劲勇之习纯用而不杂也。且六朝之君,其祖宗德泽涵养浸渍之难忘,而中原民心眷恋依依而不去者,又非得为今日比。臣故曰:「较之彼时,南北之势大异矣。」 当秦之时,关东强国末楚若也,而秦楚相遇,动以数十万之众见屠于秦,君为秦虏而地为秦虚。自当时言之,是南北勇怯不敌之明验,而项梁乃能以吴楚子弟驱而之赵,就钜鹿,破章邯,诸侯之军十馀壁者皆莫敢动。观楚之战士无不一当十,诸侯之兵皆人人惴恐。卒以坑秦军,入函谷,焚咸阳,杀子婴,是又可以南北勇怯论哉? 方怀王入秦时,楚人之言曰:「楚虽三户,亡秦必楚。」夫岂彼能逆知其势之必至于此耶?盖天道好还,亦以其理而推之耳。固臣直取古今常理而论之。夫所谓古今常理者:逆顺之相形,盛衰之相寻,如符契之必同,寒暑之必至。今夷狄所以取之者至逆也,然其所居者亦盛矣。以顺居盛,犹有衰焉;以逆居盛,固为衰乎?臣之所谓理者此也。不然,裔夷之长而据有中夏,子孙有泰山万世之安,古今岂有是事哉!今之议者皆痛惩往者之事,而劫于积威之后,不推项籍之亡秦,而威以蔡谟之论晋者以藉口,是犹怀千金之璧,不能斡营低昂,而摇尾于贩夫;惩蝮蛇之毒,不能祥核真伪,而褫魄于雕弓。亦已过矣。故臣愿陛下姑以光复旧物而自期,不以六朝之势而自卑,精心强力,日语二三大臣讲求古今南北之势,知其不侔而不为之惑,则臣固当为陛下言自治之策。 今之所以自治者不胜其多也:官吏之盛否,民力之优困,财用之半耗,士卒之强弱,器械之良窳,边备之废置,此数者皆有司之事,陛下亦次第而行之,臣不能悉举也。顾今有大者二,陛下知之而未果行、大臣难之而不敢发者,一曰:绝岁币,二曰都金陵。臣闻今之所以待虏,以缗计者二百馀万,以天下之大而为生灵社稷计,曾何二百馀万之足云,臣不为二百馀万缗惜也。钱塘金陵俱在大江之南,而其形势相去亦无几矣,岂以为是数百里之远而遽有强弱之辨哉!臣不为数百里计也。然而绝岁币则财用未可以遽富,都金陵则中原未可以遽复,是三尺童子之所知,臣之区区以是为言者,盖古之英雄拨乱之君,必先内有以作三军之气,外有以破敌人之心,故曰:「未战,养其气。」又曰:「先人有夺人之心」。今则不然:待敌则恃欢好于金帛之间,立国则借形势于山湖之险,望实俱丧,莫此为甚。使吾内之三军习知其上之人畏怯退避之如此,以为夷狄必不可敌,战守必不可恃,虽有刚心勇气亦销铄委靡而不振,臣不知缓急将谁使之战哉!借使战,其能必胜乎?外之中原民心以为朝廷置我于度外,谓吾无事则知自备而已,有事则将自救之不暇,向之袒臂疾呼而促逆亮之毙、为吾响应者,它日必无若是之捷也。如是则敌人将安意肆志而为吾患。今绝岁币、都金陵,其形必至于战。天下有战形矣,然后三军有所怒而思奋,中原有所恃而思乱,陛下间取其二百馀万缗者以资吾养兵赏劳之费,岂不为朝廷之利乎!然此二者在今日未可遽行。臣观虏人之情,玩吾之重战,而所求未能充其欲,不过一二年必以战而要我,苟因其要我而遂绝之,则彼亦将自沮,而权固在我矣。 议者必曰:「朝廷全盛时,西、北二虏亦不免于赂。今我有天下之半,而虏倍西、北之势,虽欲不赂,得乎?」臣应之曰:「是赵之所以待秦也。」昔者秦攻邯郸而去,赵将割六县而与之和,虞卿曰:「秦之攻赵也,倦而归乎?抑其力尚能进,且爱我而不攻乎?」王曰:「秦之攻我也,不遗馀力矣。必以倦而归矣。」虞卿曰:「秦以其力,攻其力所不能取,倦而归;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攻以资之,是助秦自攻也。」臣以为虞卿之所以谋赵者,是今日之势也。且今日之势,议者固以东晋自卑矣。求之于晋,彼亦何尝退金陵、输岁币乎? 臣窃观陛下圣文神武同符祖宗,必将凌跨汉唐、鞭笞异类,然后为称,岂能郁郁久居此者乎?臣愿陛下酌古以御今,无惑于纷纭之论,则恢复之功可必其有成。 古人云:「谋及卿士,谋及庶人。」又曰:「作屋道边,三年不成。」盖谋贵众、断贵独,惟陛下深察之。

复制 辛弃疾 《美芹十论 · 自治第四》

美芹十论 · 致勇第七

形式:

臣闻行阵无死命之士则将虽勇而战不能必胜,边陲无死事之将则相虽贤而功不能必成。将骄卒惰,无事则已,有事而其弊犹耳,则望贼先遁,临敌遂奔,几何而不败国家事。人君责成于宰相,宰相身任乎天下,可不有以深探其情而逆为之处乎!盖人莫不重死,惟有以致其勇,则惰者奋、骄者耸,而死有所不敢避。呜呼!此正鼓舞天下之至术也。致之如何?曰:「将帅之情与士卒之情异,而所以致之之术亦不可得而同。」和则?致将帅之勇在于均任而投其所忌,贵爵而激其所慕;致士卒之勇,在于寡使而纾其不平,素赏而恤其已亡。臣请得而备陈之: 今之天下,其弊在于儒臣不知兵而武臣有以要其上,故阃外之事朝廷所知者胜与负而已,所谓当进而退、可攻而守者,则朝廷有不及知也。彼其意盖曰:「平时清要,儒臣任之;一旦扰攘,而使我履矢石!吾且幸富贵矣。岂不能逡巡自爱而留贼以固位乎!」向者淮上之师有迁延而避虏者,是其事也。臣今欲乞朝廷于文臣之中择其廉重通敏者,每军置参谋一员,使之得以陪计议、观形势而不相统摄。非如唐所谓监军之比。彼为将者心有所忌,而文臣亦因之识行阵、谙战守,缓急均可以备边城之寄;而将帅临敌,有可进而攻之之便,彼知缙绅之士亦识兵家利害,必不敢依违养贼以自封而遗国家之患。此之谓均任而投其所忌。 凡人之情,未得志则冒死以求富贵,已得志则保富贵而重其生。古人论御将者以才之大小为辨,谓御大才者如养骐骥,御小才者如养鹰犬。然今之将帅岂皆其才大者,要之饱则飞去亦有如鹰者焉!向者虹县海道之师,有得一邑、破数舰而遽以节钺,使相与之者,是其事也。臣欲乞朝廷靳重爵命,齐量其功,等第而予之。非谓无予之谓,徐以予之,且欲使之常舋舋然,有歆慕未足之意以要其后效。而戒谕文吏,非有节制相临者必以资级为礼,予左选人均,无使如正使遥郡者间有趋伏堂下之辱,如唐以金紫而执役之类。彼被介胄者知一爵一命之可重,而朝廷无左右选贵贱之别,则亦矜持奋励、尽心于朝廷而希尊容之宠。此之谓贵爵而激其所慕。 营幕之间饱暖有不充,而主将歌舞无休时,锋镝之下肝脑不敢保,而主将雍容于帐中,此亦危且勚矣。而平时又不予之休息以养其力,至使于舁土运甓以营私室而肆鞭鞑,彼之心怀愤挟怨,惟恐天下之无事、以求所谓快意肆志者而邀其上,谁肯挺身效命以求胜敌哉!兵法曰:「视卒如爱子」,故古之贤将有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而分劳苦。臣今欲乞朝廷明敕将帅,自教阅外,非修营治栅、名公家事者不得私有役使,以收士卒之心。此之谓寡使而纾其不平。 人莫不恶死,亦莫不有父母妻拿之爱,冒万死、幸一生,所谓奇功斩获者有一资半级之望,朝廷较其毫厘而裁抑之,赏定而付之于军,则胥吏轧之、主将邀之,不得利不与。敌去师捷,主将享大富贵,而士卒有一命又复沮格如此,不幸而死,妻离子散,香火萧然,万事瓦解;未死者见之,谁不生心?兵法曰:「军赏不逾时」,而古之贤将盖有为士卒裹创恤孤者。臣今欲乞朝廷遇有赏命,特与差官携至军中,呼名给付;而死事之家,申敕主将曲加抚劳,以结士卒之欢。此之谓速赏而恤其已亡。如此则骄者化而为锐,惰者化而为力。有不守矣,守之而无不固;有不攻矣,攻之而无不克。 凡兹数事,非有难行重费,朝廷何惜而不举、已收将卒他日之用哉!臣窃观陛下向尝训百官以宠武臣,隆恩数以优战伐,是诚有意于激励将卒矣,然其间尚有行之而未及详,已行而旋复驰之事。欲望陛下察臣所以得于行伍之说如此,而明付之宰相,使之审处而力行之,庶几有以得上下之欢心,而急难不至于误国,此实天下之至计也。

复制 辛弃疾 《美芹十论 · 致勇第七》
唐诗三百首 | 小学古诗大全 | 初中古诗 | 高中古诗 | 古诗三百首 | 宋词三百首 | 李白诗词大全 |

微信扫一扫

古诗林诗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