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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云奔腾西北来，平地忽陷山疑颓。 簸扬砂砾作糠秕，杂以万斛葭芦灰。 阳乌退飞翅摧折，天狗下堕声喧豗。 千年树拔虎豹窟，四海水立蛟螭堆。 我行到此迷失道，马立岐路鸣徘徊。 意中了了识村落，目所未见终疑猜。 夕阳乍吐郑家口，豁若明镜函初开。 半年游迹入醉梦，下马更尽当风杯。
我观造化初无权，仁者自寿其天全。 老翁小儿两游戏，直以浑沌还吾天。 不为物用而用物，喷泄元气成云烟。 古来绝艺兼者罕，钟王顾陆名各专。 辋川摩诘书未称，三绝独数荥阳虔。 眉山海岳不复作，松雪两派犹相沿。 先朝倪沈及文董，笔力亦足追前贤。 吾兄妙手靡不备，书法入圣诗能仙。 偶然点染作图画，别有天授非人传。 兴来百纸一扫尽，散去半落鸡林船。 贵游踏破铁门限，欲乞尺幅终无缘。 有时自铭退笔冢，经岁或乏看囊钱。 乃知此事因品重，兄岂自负人云然。 维扬地薄耆旧少，流寓欲占文星躔。 今年九月届大耋，初度恰在重阳前。 一门诸弟头尽白，茱萸醉插随兄肩。 羡兄晚节比彭泽，祝兄添丁如玉川。 儿年二十翁百岁，及看舞袖黄花边。
万尖石笋高刺天，日气挟雾生黄烟。 盘江中截两崖断，高縆一道虹蜺悬。 寻橦袅袅度空际，下有千斛蛟龙涎。 普安孤城小于斗，险扼地势当黔滇。 城头置堠城下驿，官舍坐见行人肩。 杨君一官乃落此，幸是熟路无迍邅。 忆君年当十八九，白面便已能谈边。 趋庭万里不辞远，直过瘴岭随飞鸢。 是时西南属兵革，郡邑疾苦方颠连。 尔来休养逾十载，瘠土已变桑麻田。 朝廷况下宽大诏，积赋逋税新除蠲。 君今乘传又重到，何异舄化双凫仙。 耕烟散人好事者，远境写入秋毫颠。 山川历历都在眼，我爱此景非从前。 小诗或可当别操，待尔谱入琴堂弦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