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得秋风里,高轩到薜萝。
接䍠狂欲倒,下若醉偏多。
白练书还在,朱弦调若何。
不知梅发处,早晚共谁过。
客舍初停问月杯,更逢孤棹剡溪来。
南州未倦延高士,北海还堪集上才。
陶谢游同诗思好,荀陈德聚旅怀开。
尊前莫拟悲秋赋,此夕俱无庾信哀。
帆落江干听暝钟,七闽词客忽过从。
一冠书就犹为鹖,双剑函来尽是龙。
租舫故应逢谢尚,草堂吾已愧周颙。
不知傲吏游何处,期尔茅家第几峰。
暑退溪亭客尚留,银河清浅度牵牛。
却疑云物能知候,更怯霜髯易触秋。
千里江山馀胜槩,百年鸡黍见交游。
两高怪我常时别,拟办湖船宿戒驺。
满路流莺送客轺,匡庐山色望中遥。
朱门何处堪糊口,白发逢人反折腰。
月下歌声虚竹径,天涯离恨记花朝。
知君此去经彭泽,陶令高风未寂寥。
孔子没而大道微,汉儒承秦灭学之后,始立专门,各抱一经,师弟传受,侪偶怨怒嫉妒,不相通晓,其于圣人之道,犹筑墙垣而塞门巷也。久之,通儒渐出,贯穿群经,左右证明,择其长说。及其敝也,杂之以谶纬,乱之以怪僻猥碎,世又讥之。盖魏晋之间,空虚之谈兴,以清言为高,以章句为尘垢,放诞颓坏,迄亡天下。然世犹或爱其说辞,不忍废也。自是南北乖分,学术异尚,五百馀年。唐一天下,兼采南北之长,定为义疏,明示统贯,而所取或是或非,未有折衷。宋之时,真儒乃得圣人之旨,群经略有定说。元明守之,著为功令。当明佚君乱政屡作,士大夫维持纲纪,明守节义,使明久而后亡,其宋儒论学之效哉!且夫天地之远,久则必变。是故夏尚忠,商尚质,周尚文。学者之变也,有大儒操其本而齐其弊,则所尚也贤于其故,否则不及其故,自汉以来皆然已。明末至今日,学者颇厌功令所载为习闻,又恶陋儒不考古而蔽于近,于是专求古人名物制度训诂书数,以博为量,以窥隙攻难为功。其甚者,欲尽舍程朱,而宗汉之士,枝之猎而去其根,细之蒐而遗其巨,夫宁非蔽与?
嘉定钱君献之,强识而精思,为今士之魁杰,余尝以余意告之,而不吾斥也。虽然,是犹居京师庬淆之间也。钱君将归江南而适岭表,行数千里,旁无朋友,独见高山大川乔木,闻鸟兽之异鸣,四顾天地之内,寥乎茫乎,于以俯思古圣人垂训教世先其大者之意,其于余论,将益有合也哉。
翩翩辞赋似西京,四壁萧然类马卿。
山水到时皆屐迹,江湖何处不诗名。
闲来柳向门前种,老去花犹笔里生。
岁晏赍粮过九鲤,与君长啸结鸥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