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嶂飞寒涧,绝壁散明珠。盘石偃中坞,修林阴翳敷。
世道纷莫救,逸人此提壶。一酌寄乾坤,回首忘车书。
山花谩相笑,山鸟徒相呼。更逢山月来,夜响真笙竽。
粹灵淘耳目,幽独宁贤愚。留踪千载间,游子空踟蹰。
清风起木末,馀凉生坐隅。浩歌歌去来,逸韵凌遥虚。
北书一纸惨天容。花柳春风不敢穠。未学宣尼歌凤德,姑从阮籍哭途穷。
此身已落千山外,旧事回思一梦中。何日中兴烦吉甫,洗开阴翳放晴空。
署之东园,久茀不治。修至始辟之,粪瘠溉枯,为蔬圃十数畦,又植花果桐竹凡百本。春阳既浮,萌者将动。园之守启曰:“园有樗焉,其根壮而叶大。根壮则梗地脉,耗阳气,而新植者不得滋;叶大则阴翳蒙碍,而新植者不得畅以茂。又其材拳曲臃肿,疏轻而不坚,不足养,是宜伐。”因尽薪之。明日,圃之守又曰:“圃之南有杏焉,凡其根庇之广可六七尺,其下之地最壤腴,以杏故,特不得蔬,是亦宜薪。”修曰:“噫!今杏方春且华,将待其实,若独不能损数畦之广为杏地邪?”因勿伐。
既而悟且叹曰:“吁!庄周之说曰:樗、栎以不材终其天年,桂、漆以有用而见伤夭。今樗诚不材矣,然一旦悉翦弃;杏之体最坚密,美泽可用,反见存。岂才不才各遭其时之可否邪?”
他日,客有过修者,仆夫曳薪过堂下,因指而语客以所疑。客曰: “是何怪邪?夫以无用处无用,庄周之贵也。以无用而贼有用,乌能免哉!彼杏之有华实也,以有生之具而庇其根,幸矣。若桂、漆之不能逃乎斤斧者,盖有利之者在死,势不得以生也,与乎杏实异矣。今樗之臃肿不材,而以壮大害物,其见伐,诚宜尔,与夫才者死、不才者生之说又异矣。凡物幸之与不幸,视其处之而已。”客既去,修善其言而记之。
夜夜阴云如泼墨,雨势欲挽银河竭。
春工十八落泥涂,骤雨谁云不终日。
魏紫姚黄业已空,嬉游何足介心胸。
只恐年年禾黍地,浸淫尽入阳侯宫。
凭谁为我呼少女,扫空阴翳开天宇。
光风霁日暖层霄,坐令六合同歌舞。
雨馀鸣蜩歇,众绿郁阴翳。绡囊蹙红巾,光焰当林丽。
映日萼先皱,临风叶如缀。秋深荐红实,颗裂排皓齿。
祇应乘槎客,天上得先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