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里移舟向北流,平生心事付江鸥。
孟轲尚有齐梁计,康节欲为吴楚游。
义在君臣终不废,道穷师友正须求。
秋高何处孤鸿影,望眼应穿海上楼。
从科第外论功名,君友刚直其人也,起令长,陟封圻,凡节钺所临,皆为国家建远大之策,而朝右倚若长城,至五族共和,公已乞休久矣;
于师友中数知己,我视文襄何殊焉,誉词章,奖政事,迨安蒲内召,独许卑末有开济之才,而言外更无余子,如九原可作,吾将谁与归乎。
后生少规模,子学有根源。
纷然众室中,独识孔氏尊。
古人虽不作,此理固常存。
沧海无津涯,宁有众水分。
鉴明不受垢,垢尽亦无痕。
子还访师友,当自得其门。
躬行见日用,馀事不论文。
乔乔楚楚,丛林规矩。
萎萎羸羸,枯木风姿。
宗乘壁挂口,师友雪生眉。
住山事拙束三篾,对月机鸣度一丝。
颠毛间白发,眉睫裹青瞳。
食指一肩重,门风四壁空。
诸根亡偶宗家妙,万虑不摇心匠工。
方拟荣除上玉堂,玉楼有召返仙乡。
才过贾谊同年少,齿长颜回一岁亡。
师友交情从此绝,死生异路实堪伤。
云边宅在人何在,肠断西风泪几行。
同上危峰雪满衣,云飞川泳总真机。
图中太极谈何易,纸上先天理亦微。
未达阴阳宁有道,不明悔吝岂知几。
敢忧岁晚忘师友,朴学常忧与愿违。
少时亹亹著新功,老去萧萧渐秃翁。
辜负平生好师友,纳湖云谷两仁翁。
守令之于民近且重,易知矣。余尝论今之守令,有道而闻四方者不过数人。此数人者,非特任守令也。过此数人,有千里者相接而无一贤守,有百里者相环而无一贤令。至天子大臣尝患其然,则任奉法之吏,严刺察之科,以绳治之。诸郡守县令以罪不任职,或黜或罢者相继于外。于是下诏书,择廷臣,使各举所知以任守令。是天子大臣爱国与民而重守令之意,可谓无不至矣。而诏虽下,举者卒不闻。惟令或以旧制举,不皆循岁月而授。每举者有姓名,得而视之,推考其材行能堪其举者,卒亦未见焉。举者既然矣,则以余之所见闻,阴计其人之孰可举者,卒亦未见焉。犹恐余之愚且贱,闻与见焉者少,不足以知天下之材也,则求夫贤而有名位、闻与见之博者,而从之问其人之孰可举者,卒亦未见焉。岂天下之人固可诬,而天固不生才于今哉!
使天子大臣患天下之弊,则数更法以御之。法日以愈密,而弊日以愈多。岂今之去古也远,治天下卒无术哉!盖古人之有庠有序,有师友之游,有有司之论,而赏罚之始于乡,属于天下,为教之详至此也。士也有圣人之道,则皆得行其教;有可教之质,则皆可为材且良,故古之贤也多。贤之多,则自公卿大夫至于牛羊仓廪贱官之选咸宜焉,独千里、百里之长哉?其为道岂不约且明,其为致天下之材岂不多哉?其岂有劳于求而不得人,密于法而不胜其弊,若今之患哉?
今也,庠序、师友、赏罚之法非古也,士也有圣人之道,欲推而教于乡于天下,则无路焉。人愚也,则愚矣!可教而贤者,卒谁教之哉?故今之贤也少。贤之少,则自公卿大夫至于牛羊仓廪贱官之选常不足其人焉,独守令哉?是以其求之无不至,其法日以愈密,而不足以为治者,其原盖此之出也已。噫!奚重而不更也。
姑苏人丁君琰佐南城,南城之政平。余知其令,令曰:「丁君之佐我。」又知其邑人,邑人无不乐道之者。余既患今之士,而常慕古之人,每观良吏一传,则反覆爱之。如丁君之信于其邑,余于旁近邑之所未见,故爱之特深。今为令于淮阴,上之人知其材而举用之也。于令也,得人矣。使丁君一推是心以往,信于此,有不信于彼哉!
求余文者多矣,拒而莫之与也。独丁君之行也,不求余文,而余乐道其所尝论者以送之,以示重丁君,且勉之,且勉天下之凡为吏者也。
悲鸣揾泪独酸辛,壮岁无端托隐沦。
蓄谊至高余作赋,呕心为句足殉身。
风骚上薄当谁语,师友同时惜未亲。
敬欲瓣香曾子固,一篇遥夜忆斯人。
疏草流传重石渠,身为教学在田庐。
百篇自可寻师友,一室还堪给扫除。
赤壁襟期风月笛,台州酝藉画诗书。
耗磨岁月多能事,莫遣萧骚鬓发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