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动秋草,清跸长安道。
长城连不穷,所以隔华戎。
规模惟圣作,荷负晓成功。
鸟庭已向内,龙荒更凿空。
玉关尘卷静,金微路已通。
汤征随北怨,舜咏起南风。
画野功初立,绥边事云集。
朝服践狼居,凯歌旋马邑。
山响传凤吹,霜华藻琼钑。
属国拥节归,单于款关入。
日落寒云起,惊沙被原隰。
零落叶已寒,河流清且急。
四时徭役尽,千载干戈戢。
太平今若斯,汗马竟无施。
惟当事笔研,归去草封禅。
夫心术之动远矣,文情之变深矣,源奥而派生,根盛而颖峻,是以文之英蕤,有秀有隐。隐也者,文外之重旨者也;秀也者,篇中之独拔者也。隐以复意为工,秀以卓绝为巧。斯乃旧章之懿绩,才情之嘉会也。
夫隐之为体,义生文外,秘响旁通,伏采潜发,譬爻象之变互体,川渎之韫珠玉也。故互体变爻,而化成四象;珠玉潜水,而澜表方圆。始正而末奇,内明而外润,使玩之者无穷,味之者不厌矣。
彼波起辞间,是谓之秀。纤手丽音,宛乎逸态,若远山之浮烟霭,娈女之靓容华。然烟霭天成,不劳于妆点;容华格定,无待于裁熔;深浅而各奇,秾纤而俱妙,若挥之则有馀,而揽之则不足矣。
夫立意之士,务欲造奇,每驰心于玄默之表;工辞之人,必欲臻美,恒匿思于佳丽之乡。呕心吐胆,不足语穷;锻岁炼年,奚能喻苦?故能藏颖词间,昏迷于庸目;露锋文外,惊绝乎妙心。使酝藉者蓄隐而意愉,英锐者抱秀而心悦。譬诸裁云制霞,不让乎天工;斫卉刻葩,有同乎神匠矣。若篇中乏隐,等宿儒之无学,或一叩而语穷,句间鲜秀,如巨室之少珍,若百诘而色沮:斯并不足于才思,而亦有愧于文辞矣。
将欲征隐,聊可指篇∶古诗之离别,乐府之长城,词怨旨深,而复兼乎比兴。陈思之《黄雀》,公干之《青松》,格刚才劲,而并长于讽谕。叔夜之《赠行》,嗣宗之《咏怀》,境玄思澹,而独得乎优闲。士衡之疏放,彭泽之豪逸,心密语澄,而俱适乎壮采。
如欲辨秀,亦惟摘句“常恐秋节至,凉飙夺炎热”,意凄而词婉,此匹妇之无聊也;“临河濯长缨,念子怅悠悠”,志高而言壮,此丈夫之不遂也;“东西安所之,徘徊以旁皇”,心孤而情惧,此闺房之悲极也;“朔风动秋草,边马有归心”,气寒而事伤,此羁旅之怨曲也。
凡文集胜篇,不盈十一,篇章秀句,裁可百二。并思合而自逢,非研虑之所课也。或有晦塞为深,虽奥非隐,雕削取巧,虽美非秀矣。故自然会妙,譬卉木之耀英华;润色取美,譬缯帛之染朱绿。朱绿染缯,深而繁鲜;英华曜树,浅而炜烨。隐篇所以照文苑,秀句所以侈翰林,盖以此也。
赞曰∶
文隐深蔚,馀味曲包。辞生互体,有似变爻。
言之秀矣,万虑一交。动心惊耳,逸响笙匏。
蓬莱宫殿日月长,广廷泛洒如无帚。
临轩亲貌玉花骢,天骥自出天人手。
惊鸿欲起无羁皂,如闻朔风动秋草。
奋身骧首举双蹄,意态天然始知巧。
时危反掌同永嘉,胡骑飒沓陵中华。
当时宸笔散烟雾,往往流落群臣家。
雄姿倜傥精权奇,此画惟应识者知。
怅望崆峒转仙仗,忍传耆旧把天衣。
与君结新婚,宿昔当别离。
凉风动秋草,蟋蟀鸣相随。
冽冽寒蝉吟,蝉吟抱枯枝。
枯枝时飞扬,身体忽迁移。
不悲身迁移,但惜岁月驰。
岁月无穷极,会合安可知。
愿为双黄鹄,比翼戏清池。
朔风动秋草,清跸长安道。长城连不穷,所以隔华戎。
规模惟圣作,荷负晓成功。鸟庭已向内,龙荒更凿空。
玉关尘卷静,金微路已通。汤征随北怨,舜咏起南风。
画野功初立,绥边事云集。朝服践狼居,凯歌旋马邑。
山响传凤吹,霜华藻琼钑。属国拥节归,单于款关入。
日落寒云起,惊沙被原隰。零落叶已寒,河流清且急。
四时徭役尽,千载干戈戢。太平今若斯,汗马竟无施。
惟当事笔研,归去草封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