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娑只三尺，移来白云径。
亭亭向空意，已解凌辽夐。
叶健似虬须，枝脆如鹤胫。
清音犹未成，绀彩空不定。
阴圆小芝盖，鳞涩修荷柄。
先愁被鴳抢，预恐遭蜗病。
结根幸得地，且免离离映。
磥砢不难遇，在保晚成性。
一日造明堂，为君当毕命。
松杉古佛庐，借地即安居。
鸟影流闲幔，竹光摇素书。
山寒人语寂，雨冷桂华疏。
一悟三空意，荣名信是虚。
日脚烧空意欲燃，山行六月道闻蝉。
自怜不及高枝上，饱汲清风不费钱。
昔人乘云在何所？即此江上黄鹤楼。
楼前江汉势澒洞，二水汇合成交流。
交流东入海，白云俨相待。
谁道云中楼，一朝无复在。
武昌杨柳摇葱茜，翚飞翼翼波光炫。
佳丽长怜汉女游，繁华易逐江云变。
江云来去只悠悠，华栋丹甍不可留。
崔嵬一炬随飞电，黄巾之贼令人愁。
我向城头履残址，闲寻片碣榛丛里。
涌月台书断石苍，仙枣摩挲长不死。
仙翁吹笛玉参差，春草偏伤崔左司。
笛声杳绝蘼芜尽，况复楼空意转悲。
楚塞茫茫空四顾，对岸晴川已非故。
萧条更有汉阳城，落日离离几江树。
晋水吴山路渺漫，几于清夜梦相看。
天边落雁千金重，海上驱兵六月难。
高会久虚王子席，浮名何用大夫官。
斗南日日频回首，目断秋空意未阑。
峻岭长松傲雪青，高悬夜月照林坰。
清含沆瀣珠光缀，润滴莓苔鹤梦醒。
不问金茎擎掌冷，但看玉液点芳馨。
悟来籁静声沈后，太宇澄空意自冥。
落尽桃须，抽穷笋眼，时又移暮。
叶渐稠枝，梅将肥豆，色重回酥雨。
依然金谷，重施罗幛，仍似未容春去。
啼声嘤，烟外柳深，暗藏莺署。
新浓一径，侵衣欲润，低让何方且住。
映浅非疏，笼寒自密，空意隐昏曙。
东风开合，闲园窈窕，葱茜漫怜嘉树。
斜阳淡、伤心恰在，故花多处。
向日名花看未足，故将银烛高烧。
小屏隐映绛光摇。
微明如妒，艳半暗，益生娇。
斗转参横深院静，佳人与永今宵。
炉烟细袅罩生绡。
无情空意，恼不语，自魂销。
壁上枯桐久不弹，青山萧瑟水空澜。
欲寻个裹寒空意，只在稀微秋树间。
五月十八日，为岁在壬子。
园公好午睡，日落犹未起。
忽闻剥啄声，门外一僧至。
开门拭眼看，膜拜已在地。
手持友人书，云是希彝氏。
一空即此僧，久住回龙寺。
留坐请吃茶，絮絮复訾訾。
声音似闽人，兴宁毋乃是。
两颊晕红潮，米汁想所嗜。
合掌念弥陀，开口乞布施。
袖中出一卷，但乞诗与字。
且乞参政公，且乞正觉士。
且乞曾察院，且乞韩太史。
先来乞园公，幸莫惜牙齿。
欲游五台山，不知几千里。
远游有此卷，庶当出疆贽。
园公大摇手，尔亦何事此。
我字既不佳，诗亦不利市。
况我老实头，不识尔空义。
既是一空卷，何必诗满纸。
一空便俱空，如何又有尔。
我诗与尔法，如饿人放屁。
不臭亦不响，止是走闲气。
相对共拍掌，一笑不能止。
昨闻邻家哭，菩萨没道理。
邻有一少年，极喜作佛事。
嗟哉三十六，一病即长逝。
欲去问菩萨，菩萨都掉臂。
回头笑邻人，若亦没道理。
饭尽僧人吃，钱尽僧人使。
何益我毫毛，而望我福庇。
我非阎罗王，岂管尔生死。
园公闻此言，低头惟弹指。
尔僧游五台，亦是没巴鼻。
五台有文殊，不是当儿戏。
一空才出门，园公复隐几。
空来还空去，不满一空意。
再来乞园公，只此诗而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