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黄鹄兮太姑与姑，年皆耋兮无子与娱。少黄鹄兮年始雏，未成妇兮代子为乌。
乌朝反哺兮堂上，暮滴酒兮黄垆。老黄鹄兮不幸，两早寡兮无夫。
赖少黄鹄兮以未亡命，寄手瓜兮织素为餔。噫吁嘻，门以内兮黄鹄，乃有三兮何辜。
皇天兮仁物，何黄鹄兮偏孤。
叹息论交日，重悲过友生。
黄垆知朽骨，白日挂空名。
后死身能报，遗文手自评。
千秋良有待，莫道世人惊。
严霜一夕殒庭梧，洞房风凄兰蕙枯。
含啼两两谁家姝，中夜起坐泣故夫。
昔事君子结发娱，百年生死同衾襦。
奈何辞君岁月徂，荆花零落委路衢。
不惮从君下黄垆，一身俯仰多艰虞。
上堂吞声奉老姑，下堂呱呱抚诸孤。
大妇善哭崩城隅，小妇香泪纷鲛珠。
中庭灯影伴将雏，后园啼杀羁栖乌。
吁嗟二妇烈士徒，青春誓志白首俱。
金石可毁节难渝，冰日皎洁双璠玙。
朱颜岂受粉黛污，绣闼实使纲常扶。
史家列传增烦纡，吁嗟二妇良女模。
吉德传乡党，家声企大儒。
九霄欣得路，五马议分符。
叹息人琴逝，凄凉邻曲孤。
霜风丹旐举，松雾暗黄垆。
大江以南谁狂奴，故人未兴何所图。
长身美髯气虓勇，叱咤可恨风云无。
国亡甘作沐犊子，二十有六称鳏夫。
亚匹管萧吾亦尔，英雄命苦成拘儒。
每兄事君拜床下，疏巾单衣长与俱。
托凤攀龙既已矣，拂衣且先归黄垆。
姿才冠绝亦何益，天生我辈填沟渠。
总揽国殇向地下，厉鬼亦可相驰驱。
我今亦是鼓刀屠，老母天年哀已徂。
无亲可事合从死，白头下殉同啼乌。
哭君不脱衰绖往，抚棺非吊空号呼。
平生慷慨共心胆，悲歌往往崩玉壶。
君死狂言向谁发，只应天口长喑呜。
行遍马塍曲，春风无处无。
酒堪浇白石，墓已没黄垆。
接树看邻媪，传芭走里巫。
移栽入朱户，旧事续潜夫。
矍铄狨鞯出，魁梧玉带轻。
良家三世将，幕府万人英。
长啸临天堑，妖氛散虏营。
黄垆有遗恨，不见朔方平。
琐闼忆肩随，宦迹东西，投老刚欣联旧雨；
黄垆惊腹痛，朋欢零落，怆怀何处数晨星。
白日君将去，黄垆我尚留。
莫言朋友义，能免众生忧。
残雪填沙碛，悲心满壑沟。
何时垂鹤翅，尽驾入云游。
耄期何所乐，有子使三吴。
方享千钟洎，俄成五鼎逾。
搆堂遗素幔，祔域閟黄垆。
欲拜临终像，它年记结趺。
